唐代大詩人李白寫過一首《嘲魯儒》的詩:“魯叟談五經,白發死章句。問以經濟策,茫如墜煙霧”。嘲諷魯地的讀書人死啃儒家經典,不明經世濟民之策。十八世紀上半頁,中國的巴爾扎克吳敬梓,創作了一個“范進中舉”的故事。主人公范進一生為中舉而奮斗,卻于經濟之道一竅不通。二十世紀初,魯迅先生筆下又出了個孔乙己,窮到靠賒欠酒資度日,靠偷書鉆故紙堆,卻仍然不忘在小孩子面前賣弄“回”字的四種寫法。魯儒、范進和孔乙己,正是封建社會一般知識階層的真實寫照,終日沉醉在尊孔讀經和性理空談中,“潦倒不通庶務”,迂腐窮酸之態,令人可憎而又可憐。“九州生氣恃風雷,萬馬齊喑究可哀。我勸天公重抖擻,不拘一格降人才”。時代呼喚經世濟時之才,陶澍應運在歷史洪流中成為挺立潮頭的弄潮兒。承前啟后建樹頗多1839年6月3日,廣州虎門海灘,隨著林則徐一聲令下,銷煙池內,200多萬斤鴉片升起的烈火濃煙,揭開了中國近代史的第一頁。而就在前一天,以清廉能干著稱的改革家陶澍卻累死在兩江總督任上,一顆偉大的心臟停止了跳動,為漫長的中國古代史劃上了句號。應該說,陶澍是中國古代史上最后一位卓有成就的改革家,中國近代經濟改革的先驅,是一位標志著封閉的、封建的古老中國走向開放、走向近代的里程碑式的人物。陶澍“少負經世志,尤邃史志輿地之學,所至山川,必登覽形勢,訪察利病”,“研經究史為致用之具”,主張“有實學,斯有實行,有實行,斯有實用”。他明確反對厚古簿今、空談義理,反對逃避現實、迂腐庸朽。他認為經學即是經世之學,只有“經術明”,才能人才蔚起,才能造福國民。他在長期的兩江封疆大吏任上,大力興利除弊,推行多項重大改革,如清除漕弊,倡行海運,整頓鹽務,創設票鹽,治理江河,興修水利,清理財政,改革幣制等等。陶澍的經世致用思想中有一個非常顯著的特點,是重視商人,發展商業,提倡農商并重。他在推行改革中,借助商業資本,利用商人力量解決漕糧運輸問題,改官督商運為商人自由運輸來促成票鹽改革。陶澍所進行的改革,雖然只是給沒落中的清王朝注上了一支強心劑,但他上承王夫之,下啟林則徐、魏源、左宗棠、曾國藩,將宋代湖湘學派倡導的致知力行、經世致用的學風一代一代傳了下來,并不斷發揚光大,創立了特色鮮明的湖湘經世學派。其蓋世之功,永遠留在中華史冊上。一片血誠為民除患陶澍在水利建設上取得了很大成績,若干舉措富有開創性。 道光三年正月,陶澍任安徽巡撫。六月,長江大水,安徽瀕江三十余州縣堤圩皆破,田園房屋淹沒。時經三月,消水不及三尺,補種無望,災情慘重。陶澍接連發布《安徽水災布告》,制定切實可行的救災政策,并派出官員到湖廣、四川、江西“購米十萬擔”,減價平糶,還勸捐數十萬金”,救濟災民。同時,親自深入安慶等重災區勘察,動員人民生產自救,重建江壩,保衛田廬。 經過這次水災的慘痛教訓,陶澍深感興修水利是攸關民生的大事,決心籌辦安徽水利。道光五年二月,陶澍向道光皇帝上奏安徽的治水方案。他認為“皖省南介大江,北近黃河,西引長淮,東潴湖澤,低洼之處,最易受淹”。主張提高洪澤湖的蓄水量。認為“洪澤一湖,必藉淮源旺盛,方資收蓄敵黃,自應多方導引,以助其勢”。而“壽州境之城西湖,鳳臺縣境之焦崗湖,鳳陽縣境之花源湖,均可抽溝入淮”。另一方面,他還主張在淮河兩岸筑堤束水,并提出了“民辦官助”修水利的辦法。 陶澍的治水方案,得到了道光皇帝的贊賞和批準。于是,他便及時督飭各州、縣組織力量,大興水利。除“治壽州城西湖、鳳臺焦崗湖、鳳陽花源湖,又懷遠新漲沙洲阻水,并開引河,導之入淮。淮水所經,勸民修堤束水”之外,還在沿長江各縣計畝出夫,修筑堤防,保障農田。驗收之后,陶澍對為修堤出大力人員記功,對捐巨款紳士送匾獎勵,大大調動了各地吏民興修水利的積極性。接著,他又督飭“各縣設豐備倉于鄉村,令民秋收后量力分捐,不經吏役,不減糶,不出易,不假貸,歲歉備賑,樂歲再捐”,為日后興修水利籌儲資金。